长知识之冬虫夏草的讲座

最近从988电台赢到了两张冬虫夏草保健品的讲座会入场券。我是冲着它的题目而好奇参加的，叫做“当名贵药材遇到生物科技”，我填写出席原因也是写，“因为很好奇”，当然不是这么简短，大意是这样。当然，为家人试着赢取附送的保健品也是初衷，呵呵。

邀了美凤一起去。有两位台湾的讲师，一位是临床营养师，一位是微生物专家。营养师多数举例这个保健品的功效，以及它比起市场上同类保健品的优势。微生物专家给我们看过很多科学数据，我所熟悉的sequencing results、Qtof或UPLC的graph之类的，它们也播放简短的制作短片，从一个agar plate里培养直到large scale的容器。看见熟悉的实验室环境，让我充满兴致。

来这里总算了解了冬虫夏草是什么回事。

是这样的，虫类如果感染了菌(fungi)，虫就会慢慢死去，菌类吸取了虫体的营养长大，顺便长出了枝干般的子实体(fruiting body)。很多虫类都有成为虫草的“风险”，而且感染的菌不一定是好菌。例如蚂蚁被【偏侧蛇虫草菌】（Ophiocordyceps unilateralis)感染，就会受其控制离开蚁群，跑到树木的高处，咬紧叶脉后慢慢僵硬死去，而这里是菌类喜欢的繁殖环境。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僵尸”。而真菌在蚂蚁死去后会在它的头部长出像鹿角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虫草。（以上是我自己搜看的资料，讲座现场没有“僵尸”那么骇人听闻的举例。）

冬虫夏草的原理相似，只不过它是“僵尸”界的高富帅！目前受承认的冬虫夏草只限于青藏高原一带的一种叫Cordyceps sinensis的天然冬虫夏草。那里有一种蝙蝠蛾幼虫(Hepialis armoricanus Oberthur)，在秋冬之际受到真菌感染，因为天寒地冻，幼虫往地底下钻，也因为受到感染它们在地底慢慢死去，而寄生在虫体的真菌则吸收虫体的养分而渐渐长满整个虫身躯壳。到了隔年春夏，真菌就会由地底钻出像树干般的子实体(fruiting body)。这就是所谓的“冬”虫“夏”草。

由于冬虫夏草有很好的中药成效，一直都是名贵药材之一。冬虫夏草在1999年被中国政府为了保育原因而限制采集，变得更稀罕珍贵。所以坊间开始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降低成本价值，大量生产。冬虫夏草菌丝体于是被分离出来(isolate)，大量生产，浓缩萃取，而成为了比较廉价的保健品。这也是这个讲座要推广的产品。

然后我们要了解一下冬虫夏草菌的生活周期(life cycle)。

冬虫夏草有类似蝌蚪与青蛙的两阶段，前阶段是菌丝体(mycelia)，后阶段是子实体。冬虫夏草菌要寄生在蝙蝠蛾的幼虫，先长出菌丝体(Hirsutella sinensis)，最后长出子实体而被采收，这时的虫体才是中药的冬虫夏草(Cordyceps sinensis)。

这些菌如果没有寄生在蝙蝠蛾的幼虫，只会发展出一大堆的菌丝体。因为容易培育，所以一般的保健品里，包括现场讲座的那个保健品，拥有的就是这类菌丝体的成分。

我在听的时候，很认真的觉得现在的生物科技实在很好，可以把一个名贵药材最关键的成分萃取出来、大量生产、浓缩，变成一个相对十分便宜的大众产品。

过后和美凤的几位朋友吃夜宵，有一位朋友刚刚PhD毕业，碰巧做的是research in mushroom。他提出疑问，这个保健品是用冬虫夏草的mycelia，而mycelia是vegetative form，不是冬虫夏草被采集时的active form。这样的保健品，还有相似的药效吗？

因为他的质问，我才抱着好奇拼命找了很多资料，才写出以上的一些资料。可是，我还是不能肯定这样的菌丝体是不是有相似的药效？学术上，关于冬虫夏草菌丝体的医学效果，其实发出不少的科学文献，这大概可以说明它的可靠性吧？

可是，在去年2014年2月起，台湾食品药物管理署规定所有“冬虫夏草菌丝体”必须明确表达，不能混肴民众这是“冬虫夏草”。管理署官员指出，冬虫夏草是中药材，有一定疗效，但“冬虫夏草菌丝体”不是药品，自然不会有疗效问题，也不能宣称有疗效，只能当成健康食品。

一个国家那么认真地发布声明，区别两者，这说明它们在功效方面其实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有些混惑了，为什么研发公司和科学文献方面还是理直气壮的宣扬它的保健优势呢？

突然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觉。其实，“冬虫夏草菌丝体”一直强调的是它的【预防医学】的作用。就如一般的保健品，吃了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尽量趋向健康的水平。可是它不是药材，不能治疗疾病。而“冬虫夏草”是国家级承认的药材。那些古书或现代医学对“冬虫夏草”的记载，只仅于“冬虫夏草”，不能概括新晋科技保健品的“冬虫夏草菌丝体”。就是这么简单。

换句话说，关于“冬虫夏草菌丝体”的功用，就只限于那些近期发布的、相关的科学文献。这意思是，某些人吃了几个月就解决了肾啊肺啊的问题了，某些人吃了没效果，因人而异。这不是保健品的问题，是你的身体底子问题。

所以吃与不吃，买和不买，是个人选择。

而对于保健品，我是持开放接受的心态，我觉得如果一个人通过运动和饮食得到了80分的健康，保健品是能够精益求精，让身体得到90分。如果一个人因为环境使然，无法完全遵循健康的生活习惯，那么保健品是一个很好的铺助品，不一定改善，但至少可以帮忙身体防止变得更糟糕。可是当然还是要谨慎选择，保健品可以说是一种慢性的药，用得恰当是好，适得其反的话，年月累计就成毒药了。